
老街上当年有一所学校,在老街相对靠北的地方,东侧是十里长河,西侧是老街主街道,北侧跨过东街就是浔河。

那个时候当地的小学学制还是五年,我上小学四年级的那一年,中心小学的三年级、五年级各有三个班,就把他们一起安排到了新校区,四年级虽是两个班,但新校区只能再放一个班,于是学校便决定将四年级的两个班一边放一个。那个时候乡里中小学的班级以甲乙丙丁编号。于是,四甲班搬到了新校区,四乙班与一、二年级一起,被安排在老校区。
我在小学三年级之前是在村里小学上的。到了四年级,父亲把我转到了镇里的中心小学。很多人认为四甲班好,但对于能从村小转学到办学条件、师资力量更好的镇里小学,甲乙并不重要,更何况也让我因此有机会在老街上了一年学,每天可以四次走过老街。

现在的老街
老街的小学大门朝西,像那个时代一般的大门一样,两根柱子之间有一个半圆式的圆顶门框。
与正门直对着的东侧校舍,朝东开了一个小门,算作学校的后门。通过这个后门进校的学生少。但它直接面对的是十里长河,墙根与河水间只有窄窄的一米左右宽的空间。这个空间叫路似也不妥,因为上面没有任何铺垫物,但走的人多了就是路了。沿着它向南是走不通的,但可以看到不远处镇办橡胶厂的围墙,沿着它向北走个50米便是东街的东首,右拐向东就是十里长河与浔河交汇处的桥。

跨过桥到河东就是我们村最北的两个村民小组。这两个村民小组不属于街道,但他们因为临近老街,与所在行政村的其他村民小组不同,他们属于镇里中心小学的施教区。这两个组的小孩能够在镇小接受小学教育,让村里南面其他10个村民小组很是羡慕,但遗憾的是,这两个组80、90年代出的大学生却远远不及南面紧邻的村民小组,这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。
从镇小正门进去,首先是一条与大门一样宽的中心路,路是青砖铺砌的。路的西半段两侧都是房子。中心路的东半段,北侧有一个独立的三间房子,原来是教室,那个时候已经变成了校办粉笔厂。房子的西侧和东侧各留有一间房的空地,穿过这个空地向北便是一个比较大的院子,围绕着院子,四周都是连贯的房子。中心路东段的南侧是一个相对北侧院子要小一点的院子,东、南、西三侧围绕院子的也是一排校舍,其中东南角有个缺口,那个地方是校内的公共厕所。

那时候的四乙班,也就是我的班级,就在这个南院的正南侧。教室的黑板在东侧,我们都是面东而坐,教室的南侧就是街坊的住处,打开窗户隔着走道就是街坊的家。
与那个时候所有全民单位一样,小学也保障着老师的衣食住行。由于建设了新校区,老校区的房子相对宽裕,只有一半是教室,还有一半挪作其他用途,或者给老师作为宿舍。
一些老师便住在校园里。我们的班主任住在中心路西段的北侧。数学老师,是一个跟我母亲差不多大的阿姨,她丈夫也是老师,当时在乡下某个村小当校长,他们家紧挨着我们教室的西侧。四甲班虽然在新校区,但他们的班主任也住在老校区。

数学老师家有个女儿,比我还小一岁,也上四年级,但是在四甲班。我的年龄在班上已经算小的了,她竟然比我还小一整岁多。由于岁数小,加上天生个头也不高,在我们年级,她应该是最矮的。但这不影响她的学习好,不影响她的骄傲。
她父母都是老师,不知道何故她没有在她妈妈执教的班级。新校区在南街南头的尽头向西。我家在南街向南再向东。那个时候上学都没有大人护送。我上学要从南街由南向北,她上学要从南街由北向南。于是,正常的情况下,每天早晨上学或下午放学的时候,我们都会在南街的某一个点迎面相遇。她矮矮的个头,但很精神,总是穿着一个幼儿时就有的呢绒大衣,很有自信地在我面前走过。
偶尔我到校早了一点,会碰不到她。但路上碰不到,也会在班级门口看到。这个时候,她通常都会在我们教室北面的一个露天自来水龙头边刷牙。
那个时候县乡的学校,如果不住校,学生中午都回家吃饭。这个小学本来也没有住校生。由于在老街上学,中午到校早的时候,我便会一个人或者跟着同学到街上转转。有的时候去了北街,有的时候去了西街,有的时候也会在中街、南街。这个年龄已经不用担心迷路了。
镇小的房子无一例外都是很厚实的青砖,都是平层的,没有楼房。虽然只有一层,但比一般的民房要高一点,青砖细瓦,有一定的年代感,砖上有青苔,细瓦之间有青草,写满了历史和沧桑。





